圆桌论坛：资本市场如何支持科技创新——以固态电池为例

　　来源：汽车纵横网

　　9月22日-24日，2024中国（郑州）新能源汽车生态伙伴大会在河南郑州举办。本届大会以“车聚生态，智联未来”为主题，由郑州市人民政府、中国汽车工业协会等单位共同主办。大会由1场高端闭门会、1场主题大会、1场整零生态伙伴对话会、4场专题交流会、N场行业发布会、丰富的主题参观及相关配套活动组成，旨在集聚各方智慧、力量及优势资源，积极推动新能源汽车产业生态融合，促进郑州新能源汽车产业生态集聚化发展。其中，在9月24日上午举办的“动力电池行业发展专题会议”上，举办了圆桌对话。以下内容为现场发言实录：

　　主持人：

　　中国汽车工程学会汽车经济发展研究分会副主任委员 顾国洪

　　对话嘉宾：

　　银河证券投行三部董事总经理 王宪斌

　　郑州大学材料科学与工程学院教授 邵国胜

　　蜂巢能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商品战略规划总经理 孙彩亮

　　中国科技产业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投资总监 冯超群

　　顾国洪（主持人）：感谢各位！

　　从去年开始IPO放缓，政策趋严，一级市场投资基本停顿，整个创业投资机构都在观望。原来一直活跃的深创投，在最近一年向被投企业发起了三十余起回购诉讼，把创业投资环节中原来还忸忸怩怩的对赌条款都公开化了。

　　一边是科技创新企业急需发展资金，一边是投资机构原来投资的钱退不出来，很多投资机构整整一年基本没投资项目。行业笑话说：科创企业要对投资机构反向尽调，看看他们今年到底投了项目没有，如果没有投就不要来了，因为他们尽派一些实习生过来锻炼锻炼，目前就是这么一个状况。

　　今年固态电池很热，固态电池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呢？无疑它是一个发展的方向，但是能不能马上就产业化？能不能很快商业化？有各种各样的声音，所以我在这里提一下各行各业，尤其是关注固态电池，关注科技创新的朋友，还是少刷短视频，别道听途说，还是多参加我们这种高级别的会议了解了解。

　　今天最后一个环节我来主持一下，邀请几位嘉宾来聊一聊《资本市场如何支持科技创新-以固态电池为例》。

　　这里请到了银河证券投资三部董事总经理王宪斌先生！

　　我们也请到了专门研究固态电池材料的科学家邵国胜教授，邵教授其实是欧洲自然科学院的外籍院士，只是他比较低调，不愿意多宣传。我们给邵教授鼓一个掌！

　　我们也请到了电池企业蜂巢能源负责商品战略规划的孙彩亮先生！

　　我们还请到了中科院下面的一个投资公司-国科投资的冯超群先生！他同时也是北京大学材料学博士。

　　今天最后一个圆桌环节，我们争取花30分钟的时间把这个事情讲一讲，对于大家投资创业有所帮助。

　　我们先让我们的王宪斌总从证券公司投行的角度讲一讲这个资本如何促进科技创新。欢迎！

　　王宪斌：感谢大家！感谢中国汽车工程学会的平台，固态电池今年以来都是热点，大家对动力电池的发展史有所了解的都知道，上一个热点是钠电，钠电再上一个热点是磷酸铁锂，磷酸铁锂再上一个热点是三元。今天我讲的第一点是每一个新的产业发展其实是有客观规律的。每一个新的产业很典型的发展史就是一个抛物线，从一开始的无人问津，只有学校教授拿科研基金在研发，到了产业开始关注，有企业、有天使、VC投资去研发，然后被产业界所关注真正的开始热起来，到了一些PE、VC真正地进入企业，企业开始重投入地进行研发试生产，包括开始创收，包括开始大规模的量产，再是真正的IPO或者一些龙头的崛起，龙头崛起之后就开始到了整个抛物线的顶点，开始慢慢地热度消退开始衰退，的发展史客观规律就是这样的。

　　固态电池各种产业界也在讲，固态电池到底几年能到一个上升期？或者说现在的平台期大概是几年？大家不断地推出固态电池产品，固态电池到底是三年还是五年还是十年，能真正出现靠谱的产品，能真正的产业化？其实大家一直在争论的过程中，我自己判断可能一个最短的时间应该不会低于三年。

　　第二点是做产业很难，产业发展期间需要金融资本。我们的电池产业无论是固态电池还是整个的动力电池产业肯定是属于新质生产力，但是一般的资本很难长期支持产业发展，现在需要耐心资本和长期资本支持产业发展。这个也是国家中央政治局会议上面提出来和倡导的，长期资本和耐心资本。资本都是以始为终都是要算自己的收益，都是要算自己怎么退出。长期资本、耐心资本其实没有问题的，我们也接触过长期资本和耐心资本，国家社保基金是最典型的长期资本和耐心资本，最近投了两个大项目，一个是投了，一个投了，这些定增股票要锁定三年，走程序半年，退出两年，最少是五年期的投资，但是长期资本耐心资本不可能又愿意长期，又不追求高回报，又投一些高度不稳定的行业和公司。长期资本和耐心资本追求的是高度的稳定性。如果是一些小的企业，或者是我说我要整个研发三年五年，产业化之后还要三、五年，在市场上到底能不能找到一个长期资本愿意投资？第二点是长期资本和耐心资本是没有办法投高度不确定的公司和产业的，目前还没有办法解决。

　　第三点投行对产业的帮助。投行的作用就是双方牵头，一头是资本，一头是企业，投行帮资本去找投资的项目，帮企业去找有意向的投资方，这是一个相互牵头的作用。我们作为投行如何去帮助新质生产力企业，掌握核心的技术企业去进行融资？目前市场非常的难，因为基本上投资机构以始为终，投资退出不了，企业没有IPO的希望，投资机构就不会投资。现在目前来看国家唯一支持的就是新质生产力去IPO，掌握核心尖端技术的企业去IPO，投行愿意全生命周期，全链条陪伴式地去服务，从小企业开始，从小做起，企业慢慢成长，投行慢慢培养，投行做陪伴式的投行，企业需要助推器，投行帮助企业去对接投资机构，帮助企业去对接地方的引导基金，或者是发行小企业的债券，帮企业去加速这个成长。企业到弹射期取得跳跃性的一环，帮助企业去IPO，这是投行能做到的一些作用，谢谢大家！

　　顾国洪（主持人）：谢谢王总，我们既然讲到固态电池，刚好我们邵教授也在这里，邵教授是比较专业的固态电池的专家，固态电池能不能成功，其实最最核心的是在材料，材料能不能过，我们还是让邵教授关于固态电池从材料的进展包括什么时候解决了一个什么关键的问题，能够来商业化，能够量产，包括应用场景，到底是什么方面，有的是航空航天领域甚至是军工领域，还有一个大家真正关心的真正能上车，大概会到什么时间点？

　　邵国胜：这个任务很大。因为我首先今天其实也是第一次跟行业、投资人这样的一个场景做这样的报告，过去报告主要是讲固态电池的科学问题，所以说今天首先我也是学习的，因为像我是从外面回来的，其实对国内的产、学、研、政、经界一直在学习摸索中，国内外不一样，外面的人只关心高校创新的，大家吃着碗里的，我们再给你提供看着锅里头的这个问题，主要的产业研发、技术研发其实都是公司主动在做。国内都是大学的教授帮助国家解决卡脖子的问题，很大的程度上国内大部分的企业缺乏研发技术的热情，因为我回来看基本上大家都是说你做这个我也做这个，都是同质化，基本上没有创新，你做什么我也做什么。

　　固态电池我觉得中国其实在这一方面还是发力实际上最大的国家，包括日本他们虽然是催化了固态电池在国际的大量研发投入，但是他们截至目前也是老是十年以后，五年以后，主要的问题我个人感觉，我们国家如果要做到前面，其实是这个是要特别关注产、学、研的问题，现在的状态你做出固态电池我觉得问题也是不大，关键是成本的问题，固态电池发现是终极的。今天上午我也讲了，要把锂负极保护起来，从前面正极材料端，高压电解质，这些材料像我自己的材料工程研究院也是地方政府一开始扶持起来的一个研发机构，我这边基本上虽然是从理论源头上入手，我们虽然是发表了一些试验的东西，但是大部分的试验的东西以专业形式，发明专利的形式把他给知识产权先给布局一下，我觉得创新这个端能做的就是这些事情，下面究竟最终的发展肯定是要大家一起携手才行。因为这个东西靠一个微小公司投注重金把这个东西彻底推向市场，我觉得不大现实，就是产、学、研、政、经界这个问题，也需要政府各方面的扶持，我这边有一个得天独厚的条件就是我是河南人千人回来的，领导也都认识我，也都给了我们一些支持，另外我们在学科前沿还比较站得下来，像材料金属工程，中国刚提倡的话，我是中国第二家民营的材料金属工程公司，我们这个公司创制了一些专利技术，这是固态电池的一个方向，另外一个方向就是我这儿发明了国际第一款石墨烯的大批量的制造方法，现在也在苏北那个地方在尝试加速产业化，我们批量生产，生产一年十几吨，真正不在石墨原料里引入任何的缺陷，今天讲固态电池讲这个干什么？

　　其实固态电池我觉得物态电解质，就是目前所有的固态电池的工作就是电解质的量太大，整个的量容量密度下降，因为这是一个复合材料，一个电解质是一个通路，必须要连续，如果要少了是不能连接离子通道是做不来的。我们过去石墨烯不是新概念，但是因为没有这一种缺陷的石墨烯，你加进去石墨烯为主的先进材料，他的性能还赶不上石墨。我们自己的提倡的就是自己从零开始到1，完全是理论探索，因为我们的元素征集表摆在那里，通过高通量的计算找出新结构，然后就是很有意识的就是我们能不能做出来，然后做出来赶紧申请专利。

　　另外固态电池是分步走，第一步比如说要是快的就是严格限制液态电解质量的半固态方法，比如说人家说某某固态电池也很容易失火，其实就是带着固态概念，如果不控制液态电解质的量他还是传统电池，凝胶不代表里面的液态电池的量很低，我们通过限制电解质的量他的整个锂字电解质超过传统电池他也不燃烧，我觉得要和现有的电池企业合作起来，我们国家有能力做这个事情，不断地给全固态赋能，我觉得全固态真正地要解决问题起码得有五年的时间，把成本得降下来，首先技术要做的军工方面这个可能很快，如果有航天这些整个海军这些地方大家舍得花钱的地方，这个地方我觉得固态可能是第一步容易寻找支点的地方，因为这个降成本是需要一点时间的，我讲的就是这些。

　　顾国洪（主持人）：根据我在这个行业里这么多年的接触，包括有各种各样的专业场合，包括学术会议，其实我给大家比较负责任地讲，真正的全固态电池是相当难的，我们这样倒过来推，如果要达到能够上到车上去，没有五年是完全没有可能。

　　第二点就是说但是在一些特殊领域，邵教授刚才讲的不需成本的领域，有一些特殊应用是可行的，也会有应用的。

　　刚刚科学家讲了，我们让电池企业来讲一下固态电池的状况！

　　孙彩亮：蜂巢虽然成立得比较晚，这个固态电池也热了很多年了，17年的时候长城成立动力电池事业部之后，那个时候其实固态在国内就很火，中间有段时间不火。最近又火了，那个时候我们有一个二三十个人的团队在做固态电池研发，当时我们从国外请了三位博士，从美国请过来的，当时成立了动力电池事业部，在建电池厂之前，就担心这个行业太热，太火，担心固态电池是不是很快颠覆液态电池，有这个背景，包括那个时候我们也调研，那个时候国内热的时候，2017年的时候，我去美国跟几个高校交流交流，其中还拜访了Goodenough老先生，我问他这个固态电池商业化时间。他的意思他是做科学研究的，商业化是资本和企业的事情。

　　大家做企业的企业家，真是有焦虑，对企业来说确实有焦虑，他总感觉自己在悬崖边上，我是做商品战略之后，做技术路线判断我们最近也在模拟，就是跟顾老师判断的一样，上车可能挺难，在个别领域先用用。

　　目前车用动力电池有铁锂、三元两个变化路线，我们会模拟一些新的技术在车里面的推演。钠电、锰铁锂，以前也火过一段，也包括固态电池。

　　我们假设2027年全国装机量突破几百GWh，这个情况下我们做了一个比例图，固态在2027年假设装车，到2030年他的占比不会超过2%．因为总盘子太大了，你不是说今天出来你明天就把所有的行业都颠覆了，而且车也是有生命周期的，包括铁锂也是慢慢替代三元的，也是用了三五年的时间，今年上半年上了公告，是三元，让我下半年切成铁锂，那是不可能的，该研发还得研发，但是不可能一蹴而就。

　　好多的企业总担心固态电池一出来，我这个液态就全完了。其实他是一有个逐渐迭代的过程，不是说今年出来明年就占比很高了，就跟新能源汽车的渗透率是一样的，很早就有，十几年它的渗透率一直没有超过10%，2020年才10%左右，2021年之后才突飞猛进。刚出来而且不会低成本高性能的，不会那么完美的，总有一个迭代的过程，所以说这个领域在资本上，还是希望做好长期的投资。

　　一类就是头部锂电池企业，家底比较厚，对固态电池这类新技术要把控前沿的东西，自己花钱去研发，就像没有电动车的发展，就是没有“蔚、小、理”这样的新势力。

　　第二类是新的锂电池企业，他肯定要找新的方向突破，再搞磷酸铁锂、三元肯定搞不过头部企业了，那么固态就是他的机会，肯定会很努力去做。

　　顾国洪（主持人）：谢谢孙总，最后请一下国投投资的冯超群给大家讲一下，冯超群其实是北大的材料学博士，让他来讲资本市场如何支持科技创新-以固态电池为例还是蛮贴切的。

　　冯超群：谢谢中国汽车工程学会这个平台，我先介绍一下我们公司，在市场上知名度也没有那么广，因为我们一线比较低调，我们是中科院下面的一个投资公司，我们是中国最早投资公司，1987年就成立了，第一任领导是周光召和朱镕基，1987年成立我们是中科院体系内的科技成果转化，这个期间投20多家公司，从2006年开始我们进行的市场化的改造，从市场化的募资，我们累计投了100亿的基金，投了20多家公司，有近十家已经在IPO上市。我们从2008年就开始关注锂电池行业，那个时候我们投资了锂电池的公司，深圳易阳，我们认为电动化自动化就是未来发展的方向，我们就加大的投资，16年以后我们连续投了一些做电芯、隔膜和做连接器的企业，比较幸运这些公司在2020年都陆续IPO上市。

　　提到固态电池，我们还没有投资，但是我陆陆续续都跟中科院的老师，产业界和顾总都有交流，我感觉我们比较乐观，是比较明显的一个发展之一，这个电池的发展方向，我们肯定会在这一方面做一个投资，我们想会投两个方向，一个是材料，就是固态电池专用的材料，包括固态电解质，锂金属负极，或者一块硅碳负极，另外一块就是投电池，尤其是锂电电池，它是一种新型的材料，它的工艺还没有定型，或许会给一些公司一些弯道超车的机会。

　　我们公司主要是着重两点，第一点就是估值，放眼一两年来的股市都是单边下滑，我们认为长期以来是L型的结构，对我们一级市场的公司来说，我们很难从一级市场和二级市场套利，没有这个机会，我们只有等着企业成长，挣他们的钱，这个时候估值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如果我们投贵了企业IPO我们还是没有办法挣钱，我们希望企业能够把这个估值降低一下，把这个估值更加合理，尤其是前两年固态、钠电被炒作的时候它的估值很高，现在我们很难去接手这一种项目，所以说估值要合理。

　　第二个就是耐心资本，我们的投资周期是比较长的，我们的主要的资金来自于国有包括一些政府，包括保险公司，我们的基金是十年的周期，所以说类似于国有这一种体系基金存续比较长，企业选择国有的机构可能是比较好的。作为我们中科院的公司我们还可以帮助企业引进中科院技术资源，然后我们团队也来自于券商背景，企业上市的过程中提供很多的帮助，企业的再融资和企业的招聘，我们都通过中科院可以帮忙解决一部分，所以说这是我们作为一个国有体系的耐心资本对实体的一个赋能吧！

　　简而言之单项一级市场募资额大幅下滑，我们今年比较幸运募到30亿的资金，但是很多的同行可能没有这么多的幸运，但是他们还是有一些资金进来的，如果企业有的实力和战斗力，估计他的估值比较合理，我觉得在资本市场募到钱是有很大的机会的。我主要说这些！

　　顾国洪（主持人）：这个动力电池专题会议交给我来操办的，我是认认真真、战战兢兢把这个任务完成了。谈不上座无虚席，但是基本上都坐满的，中途离场的人员很少，来的人员包括高校的、企业的、投资机构等相关机构，大家评价还不错！真的谢谢大家！

　　我认为产、学、研要在一起多交流，多沟通。投资机构要了解科学家、了解创业团队的心情和诉求；创业公司也要了解投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要双向奔赴，慢慢地走到一起去，才能把这个事情做好，如果没有金融助力，我们科创企业是很难做起来的，因为我们国家发展到今天已经很需要硬核科技，但是硬核科技大部分都是理工科学生，然后他从本科、硕士、博士都读完了，工作没有几年，他哪里来那么多的钱创业呢！必须有金融机构投资，有这个投资机构来支持才能把它发展起来，但是资本也是要获利的，大家要相互理解、共同进步。

　　有遗留的问题，我们下次会议再见，或者微信沟通，再次感谢大家！